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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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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官?”賈璉問了一聲。

賈赦在一邊兒提醒他,“南邊水軍的官兒才叫水官兒, 是南王手下的人。”

“知道, 他們來找咱們幹什麽?咱爺倆和南王府可沒什麽來往。”

“怎麽沒來往?他們家的人你沒見過?還是人家沒見過你?見面三分情,你出去看看人家找你什麽事兒。”

賈璉答應一聲出來了, 他一個奶兄在門口等著, 看到賈璉出來就笑著“大老爺今天說話倒是清明著呢。”

“他不喝酒也不算糊塗……你也不看看這天下當官的, 哪有你二爺這麽慘的,出來當官還要再帶上爹娘一大家子。”

說著到了外邊, 就見到大堂上站著一個黑瘦的男人, 能看得出來他非常疲憊, 風塵仆仆的站在大廳當中。

一見到賈家的奴仆們簇擁著一個青年男人進來,就知道這是自己要找的人。“卑職見過賈二爺。”

“坐坐坐, 您是哪位?在南王帳下任何職?”

“卑職現在為陸上游擊。”

接下來兩個人簡短的說了幾句話, 賈璉端著杯子, 低頭喝茶的時候明白了人家來找自己的意思。

說了幾句話後把這個人送走就回了後院。

賈赦正在後院兒等著賈璉呢。

“怎麽樣怎麽樣?這人是來幹什麽的?是不是南王的心腹, 能不能讓他給南王傳個話,請南王幫個忙,上書請旨還咱們爵位。”

“老爺您想多了, 我聽這意思好像南王有些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別說給您把爵位要回來了……下回他們家再來人, 我可不敢讓他們進門。”

“怎麽了?”

“剛才那個水官過來說,現在海面上起來了一股子水匪……”

“水匪?別說水匪了,就是山裏面的土匪也年年有啊,這有什麽值得來說的——別說南王降不住他們呀!”

“真的降不住, 這個水官兒來京城一來是想請朝廷多撥些銀子修戰艦,二來也是想讓人查查這股子水匪的來路。”

賈赦雖然糊塗,但是這會兒也聽出味兒來了,“南王懷疑這股子水匪是從朝廷出去的?”

“聽來人的意思就是這樣,若真的是匪寇又怎麽能做到指揮若定?能步步推進把水軍打的落花流水,從而一口吞下了水軍的船塢,也是有幾分本事的。這年頭貧寒人家讀書就是件難事兒,更別說指揮這股子水匪了,除非這個水匪頭子天縱英才。”

“這麽說南王吃敗仗了。”賈赦捏著胡子想了一會兒,“吃敗仗肯定要被問罪,確實不應該再跟他們家來往了。”

突然間賈赦想起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南邊離京城千裏之遙,這個時候南王說不定已經吃敗仗了。”

賈璉擡頭看了眼賈赦,確實是忽略空間過長造成的信息傳輸延遲這種問題。

“要是這樣的話……這人恐怕剛才沒對我說實話,向朝廷要銀子修戰艦是一回事兒,另外一方面事兒恐怕是想在朝中活動一下,給南王脫罪了。”

果然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怪不得剛才看上去風塵仆仆,而且留他住一晚上都不願意。

“這一陣子咱們誰都別去京城,保定離京城遠有遠的好處……這事兒就當做不知道。”

賈赦有些不高興,“往年那些老親戚老關系現在過得個個都不如意……要是南王這回沒有過關,怕是找不到人幫咱們奪回爵位了。”

賈璉站起來,“爵位您別想了,天下那麽多人都沒爵位,照樣活得好好的。”

這個水軍官員入了京城之後立即被內衛盯上。

當天晚上,南王府的太妃邀請了其他幾位異姓王府的太妃或者王妃。

皇帝在禦書房等了很晚,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才收到了南邊的最新戰報。

上面寫著“大捷”,具體的內容,皇帝讓人點了幾只蠟燭,在燈下反覆讀了幾遍。

南王已經被麒麟活捉了,南王鎮守南疆有很多年,雖然把母親和王妃留在了北邊兒,但是在南邊兒儼然如土皇帝一般,養了幾十位兒女,積累下了如山的珍寶,家裏面的人出門之後說是橫行霸道已經不足以形容囂張。

而且,與邊境上其他異族勾結,光是有異族血統的王子就生了15位,任命官員從來不向朝廷請示,向來是只用自己人。

“早就有了不臣之心,以為山高皇帝遠,沒人看著他就能肆無忌憚了。”

皇帝把信收起來,問送信的人,“太子如何?可曾受傷?”

“回皇上的話未曾受傷,只是辛苦了些,看著比以前更黑更瘦了。”

皇帝嘆息了一聲,有些心疼,“這事兒也算是辦完了,你們跟太子說,讓他早點回來,朕與皇後都想早點兒看見他。”

說完之後又問,“南王那老匹夫有沒有認出太子?”

“未曾認出太子,當時被捉住的時候,跟太子說自己有八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願意送給太子,又說願意與太子殿下平起平坐,封咱們太子為一字並肩王。”

皇帝冷哼了一聲,“朕的兒子將來能掌天地乾坤,根本不稀罕他的一字並肩王,再說了,他憑什麽封一字並肩王,他有何權力封王?”

傳信的人戰戰兢兢“所以咱們太子就沒搭理他,直接讓人把南王關了起來。”

皇帝聽了點了點頭,“你先回去,明天一早進宮來,再當著朕與皇後的面兒把太子這些天的表現講出來,也好讓皇後放心。”

來人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皇帝把信藏在懷中,背著手回甘露殿了。

夜已深了,榮國府仍然燈火通明。

老太太歪坐在榻上,鴛鴦拿著美人錘給她捶腿。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朝門外看了看,問鴛鴦,“二太太還沒來嗎?”

鴛鴦回頭看了看,把美人錘放下,“奴婢去二太太院子裏面瞧瞧去。”

“去吧,要是不在院子裏面,你到園子裏面去看看。”

鴛鴦答應了一聲,提了個燈籠先去了二太太的院子裏面,沒有見到人,又往大觀園裏去。

進了大觀園之後,這裏面人煙稀少,樹木眾多,到處都是一些影影綽綽的東西。

提著燈籠又往前走了一段,一路上沒有見到人,鴛鴦也來過大觀園幾次,這個時候能說的上是熟門熟路,又走了一會兒,看見前面有燈光在移動,趕快上前才發現前面的是薛寶釵。

“原來是寶姑娘。”

“我當是誰呢?走得這麽急急忙忙的,原來是鴛鴦啊,你不在老太太跟前來這裏幹什麽?”

“來尋二太太。”

薛寶釵往後回頭看了一眼,“寶玉這會兒喝了藥剛睡下,姨媽正交代他院子裏面的人好好服侍,不如咱們在這裏等一會兒,過一會兒姨媽就來了。”

鴛鴦答應了一聲。

薛寶釵就問,“自從前兩天傳出消息說娘娘有些不好,到如今我看著家中老太太和太太都有些不舒坦……如今家裏面也沒人管事兒,怎麽不把鳳姐姐請回來?”

“二奶奶也要照顧一家子老小,特別是芳哥……年紀太小離不得母親。”

“外邊哪有京城好,為什麽母子兩個不一起回來?”

“大老爺舍不得孫子。”

“就該跟老太太說,把璉二爺一家都接回來……憑著榮國府的本事,給璉二爺謀一個京城的差事還是容易的。”說的這裏又問,“這馬上看著就要過年了,崔家往這邊送年禮了嗎?”

鴛鴦見她沒有打聽自己家的事情也就放開了,“還沒有呢,想來是到過年了才送過來吧。”

“這可不一定,他們這些人家向來是八面玲瓏,送禮是寧肯送早也不會送晚……”

說到這裏,聽見後面有腳步聲,回頭一看王夫人帶著人來了。

王夫人和她們兩個說了幾句之後和鴛鴦一塊走了,薛寶釵帶著人慢慢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薛寶釵晚上回去之後也沒有立即入睡,反而是坐在屋子裏面想了很久。

薛家當時放棄住在王家轉而住到了榮國府,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榮國府裏面有娘娘在宮裏。

如今娘娘去世了,姨媽家裏雖然有一個爵位,但這個爵位也不過是個將軍的虛銜而已,絕不是當年的國公。

而且二老爺是個讀書人……這個爵位又是個武職,二老爺的子孫又沒有人從武。怎麽看怎麽前途渺茫。

當日娘娘還活著的時候,自家往裏面填了幾十萬銀子,如今連本錢都沒看到,這麽算起來已經是賠本了,及時止損才是明智之選。

想到這裏,薛寶釵把丫鬟叫起來,主仆收拾了一下睡了,睡覺前薛寶釵打算明天回去和母親哥哥商量一下是不是該改換門庭了。

王夫人到了老太太院子裏面,看見老太太還沒睡,婆媳兩個說起話來。

王夫人有些悲愴,“娘娘現在人已經沒了,匆匆的停靈了兩三天就送到皇陵葬了,以前老爺在工部,也是曾說過的,皇上的陵寢並不在孝慈縣……也不知道娘娘葬在了什麽地方。這也罷了,老爺想回來奔喪,怕是也不可能了。”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你先把臉上的淚收一收,咱們日子還是要往下過的,其他的不看你就要多看看寶玉,再看看蘭兒,這兩個才是你將來的指望。”

王夫人擦了擦眼淚,“您說的對。”

“今天把你叫過來也是為了寶玉的事情,他現在年紀也不算小了,既然二丫頭訂婚了,這就輪到寶玉了,我覺得湘雲那丫頭不錯,要緊的是他們家一門雙候。”

“雖然如此,但是湘雲卻是個孤女……”王夫人說到這裏看到老太太的臉色,明智的沒有往下說。

“那也比你的外甥女兒強,寶玉這個時候要找一個能拉扯他一把的岳家,咱們跟世家是親上加親。而且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寶釵雖然是個好女孩,但是她哥哥卻不是個省油的燈,當日你們兄妹雖然事情做得隱秘,但是也有跡可查,要是哪一天有人把他的案底兒翻出來了……你想過沒有,寶玉到時候會不會受到牽連?”

王夫人嘆息一聲,“都聽老太太的。”

“你早該聽我的了,你以後做什麽事都要跟我說說……和林家的仇,也是因你而起。這兩天我沒事的時候都在想,皇後娘娘當初不顯山不露水,遠在江南,皇家怎麽知道了她把她冊封為正妃。

林家的那個老太婆,我也和她打過交道,雖然看上去是一個溫和的脾氣,但是也有幾分手段,孫女要是爛泥扶不上墻,她也不會留下那麽多金銀細軟給她。

那老太婆死的時候都已經有孫子了,老婆子都喜歡孫子,偏偏她把東西留給了孫女……但是咱們要是能多想想,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王夫人想起賈元春哭了兩聲,“老太太如今說這些沒意思,就像老太太說的,咱們要往前看,有件事兒我今天晚上才收到消息,特意來跟老太太說說,請老太太拿個主意。”

“什麽事?”

“南安王太妃想收個義女,或者是孫女。”

老太太坐起來,“這是怎麽個說法?要是碰上哪個女孩子喜歡人家收為義女也可以……聽你這意思,也只是為了收義女而收義女。”

“我娘家收到的消息,說南王在南邊吃了敗仗,茜香國的女王打來戰表要江山,南王和茜香國的太子說好了,要把自個的女兒做和親的公主送給人家太子……”

“南王和人家說好了?皇上是怎麽說呢?”

“還不知道的,想來皇上也不會反對,畢竟皇上也不願意輕起戰端。”

“你們糊塗呀,”老太太拍著靠枕,“這江山是皇上的,南王……這件事咱們不用管。”

王夫人還有些不死心,“不如咱們到時候等一等,要是真的如南王說的那樣,到時候說不定還要給南王府的義女封一個頭銜兒。”

老太太對自個兒的兒媳婦到底是了解的,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人家要一個義女,家中還真有一個女孩合適。

再說這個女孩又不是她親生的,就算送到了千裏之外是生是死和她又沒太大關系。

想到這裏,老太太忍不住多想了一些,若是用一個孫女兒換全家的前程也不是不可以。

到中午的時候,傳信的信使拿到厚厚的一封家信,從宮裏出發騎上快馬,到了碼頭換成快船,一路往南去了。

朝廷上也有不少人詢問太子的去向,皇帝也只是說太子這段時間閉關讀書有所感悟,最晚年後就能出關。

雖然這麽說,但是朝臣們有些不相信,很多人都在揣摩著太子是不是病了。

皇帝也知道朝臣們在揣摩太子的事情,所以在縣裏面讓麒麟早點回來。

畢竟兒子去外邊做海盜,名聲不好聽……雖然如今南王被捉起來了,但是年前年後易異姓王的勢力不能立即拔除。

特別是眼下,這一段時間四王八公串聯的特別厲害。

而且趁著天冷,寧國府更是打出了練習弓馬的名頭,王孫公子無數人沖到他們家去。導致寧國府門前車水馬龍,裏面幹的什麽夠的,皇帝也不是不清楚。

心裏面想著最遲明年年底,要把這一群人全部收拾一遍。

自從先是走了之後,琳琳的心裏面也痛快了不少,美滋滋地盼著兒子回來過年,也恢覆了宮妃娘家來宮中請安的事情。

胡妃把自己娘家的人送走了之後忍不住跑到皇後跟前。

“娘娘,剛才臣妾的嫂子跟臣妾說了件事兒,臣妾在心裏面越想越不對勁兒,過來跟娘娘說一聲,娘娘晚上也給咱們皇上說一聲。

榮國府裏面賈蓉的媳婦兒胡氏不是臣妾的族侄女兒嗎?聽她回娘家說,他們家有些荒唐,聚集了不少權貴,人家對外說是練習弓馬,實際上天天喝酒作樂,拿粉頭戲耍……這事兒冤有頭債有主是寧國府挑的頭兒……跟我們胡家可沒多大關系……娘娘……”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害怕問罪的時候牽連到你娘家,行了知道了,你回去吧,看好老三。老四的年紀也不小了,等到老二老三屁股上的傷好了之後讓他們帶著老四出去轉轉。”

胡妃答應了一聲回去了,出門的時候還在想,寧國府和胡家撇不撇清都行,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兒子撇出來。

其實白澤和三皇子兩個人屁股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皇帝說三天不給他們飯吃,又沒說三天不給他們點心吃,胡妃是心疼孩子,特意跟琳琳說自己想吃肉餡兒的點心,又特意讓人去禦膳房說了,點心餡兒裏面不能放蔥姜蒜這些發物。

琳琳對於白澤雖然有些惱,心想你幹什麽不好,你帶著人幹一些梁上君子的勾當,但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

讓人煮了羊奶放了杏仁去腥,又讓人做了各種口味的地點心,白澤三天的時間趴在床上吃吃吃睡睡睡。

能起來走動的時候臉色紅潤,小臉兒微微的胖了一圈兒。

哥倆到皇帝跟前的時候,皇帝看他倆的氣色也只是冷哼了一聲。

“都說慈母多敗兒,這話果然不錯,這次也給你們個教訓,下次再做這種有**份的事情,小心揍得你們下不來床。”

哥倆小心的答應了,又看到老四在旁邊站著,得了,明白了,要帶小孩子了。

顏駙馬最近忙得不可開交,一轉眼看見小舅子高高低低三個人站到了自己跟前。

他頭疼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這一次出宮要幹什麽事兒啊?”

“馬上過年了,我們就是出來轉轉罷了,姐夫不必管我們……你們家要是采買年貨,叫我們一聲,我們跟著去見識見識。”

顏駙馬轉身把這仨小舅子送公主府了。

到了公主府之後,發現公主府有客人,正是林黛玉。

三位皇子見了林黛玉都叫叫一聲小姨。

林黛玉前幾天和賈敏進宮,並沒有見到白澤,今天見面了十分欣喜,站起來互相見禮之後,壽春公主就把送林黛玉回家的事兒托付給了三個弟弟。

“你們天天無事忙,我可不敢讓你們給我們家買年貨,你們把小姨送回去我就謝謝你們了。”

又不是多大的事兒,吃過飯之後,四皇子因為吃了一些油膩的東西又吃了一些生瓜棗,導致自己拉肚子。

白澤就留下三皇子和四皇子在公主府,自己親自送小姨回去。

外邊天氣冷,林黛玉的馬車裏面有火盆,林黛玉再三讓白澤跟自己坐馬車,怕他騎馬凍壞了。

白澤推辭不過,也跟著上了馬車,兩個人走到街上正說話呢,前面有人攔住了車馬。

白澤挑開車簾子往外邊看了一眼見到北靜王的儀仗正在街上。

“怎麽是他?”白澤放下簾子,“小姨咱們繞路吧,北靜王在前面呢,這京城王爺們多的是,就他天天排出儀仗,煩人的很。”

馬車剛轉了一個彎兒,就被北靜王攔了下來。

北靜王當街下了轎子,來到馬車跟前,“林姑娘在嗎?小王一直聽說林姑娘才學俱佳,今日在街上遇見姑娘……小王對姑娘一直仰慕,多次求見而不可得…”

白澤氣的站起來就要挑簾子出去,被林黛玉一把抓住,朝著白澤搖了搖頭。

駕車的林家仆從回話,“王爺,我們家姑娘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女子,王爺在街上攔著我們的車馬有些不妥。”

旁邊就有一個太監尖著嗓子喊了一聲,“下賤之人豈能跟王爺說話,拉下去。”

就聽見外面車夫叫,喊了幾聲被人捂著嘴拖下去了。

白澤心想這人太過分了,掀開簾子站在車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北靜王。

“北王攔著本王的車駕所為何事啊?”

北王再也想不到,車裏面居然是吳王。

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麽能讓人吃驚的,微微躬身,“小王想和林姑娘說幾句。”

“林姑娘不在這裏,北王有什麽話正正經經的到林府去說吧,北王也是頂天立地一男兒,如今做這些事有些讓人瞧不起了。”

北王絕對不相信林姑娘不在這兒。

然而身份有限,他能跟別人杠起來,卻不能跟吳王杠起來。

轉頭看一下車廂,“林姑娘,本王對林姑娘仰慕久矣……”

白澤在一邊冷笑了一聲,“北王可能忘了,王家的姑娘再過幾天就要成你的王妃了,你在街上說這樣的話,讓王家顏面置於何地?”

“若是本王退了王家這門婚事,不知道可否迎娶林姑娘……”

“呸,你的婚事可是我父皇親自賜婚,豈是你想退就退的。來人呢,把北王送回去,告訴他們家的老王太妃,就說北王喝多了,這幾天別讓他出來閑逛了。”

旁邊的太監趕快拉住北王往後邊拖,“王爺,咱們從長計議,今天先回去。”

等到人退下之後,麒麟又坐了回來,面色有些凝重,“北王可不是一個昏了頭的人……這到底怎麽了?”

林黛玉的心剛才高高的吊起來,這個時候察覺到安全之後眼淚汪汪的,“要不是殿下在這裏,今天的事情就難以善了。”

“小姨放心,今天這口氣無論如何都要讓您出出來。”

林黛玉也不求能出這一口惡氣,心裏面想著到時候別再讓我碰見這人就行了。

等到把人送回家之後,林如海聽說了女兒的遭遇,氣的跺了幾回腳,“這個人越來越過分了,他以為我們林家好欺負呢,殿下請回去,這件事我們自有計較。”

白澤出了林家之後,心想自個兒的身份沒準已經暴露了,大街上雖然沒那麽多人,但是這個時候被一個人看見了等於整個京城都看見了。

心裏面想著回去之後怎麽跟父皇說,又想著北王今天到底是發了什麽昏。

剛回到宮裏,就聽說北王剛剛上書,請旨說是要到外邊去巡邊。

白澤見了皇帝,皇帝正在讀北王的奏折。看見二兒子回來,皇帝把奏折扔給白澤,“北王聞到味道,八成他在南邊放的有人,可能認出你哥哥的身份了。”

“他今天當街去攔小姨的車駕,被兒子擋了回去。”

皇帝長出一口氣,“往後咱們父子要想再肆無忌憚的出門兒,可能有些難了。這些還不是要緊的事兒,要緊的是南王府現在在京城上竄下跳,你過來看看,他們偽造了一封國書,說茜香國願與咱們結秦晉之好,要不是因為去南邊兒的是咱們的人,說不定朕都相信了。”

白澤接了國書,反覆看了看,“父皇打算怎麽辦?”

“先讓他們蹦達幾天,對這事兒咱們不聞不問,等到證據到手了就收拾他們。也快了,用不了多長時間了。”

白澤舉得這封假的國書,“那麽……這個和親的公主怎麽辦?”

皇帝在兒子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管那麽多幹嘛呢。上面說是要一位真公主,你的那些姐妹朕可不願意送到南邊去,更何況這種事兒本來就是子虛烏有。”

“說不定他們想哄著父皇把一個妹妹送出去,從而捏著這位妹妹跟咱們要錢要人,想要重建水軍。”

“這回讓他們南王府出錢出人,咱們一文多餘的錢都沒有,你妹妹們的夫君要靠你母後一個一個選了。不說這些了,你去後宮去給你母後請安吧。”

皇帝把白澤趕到後宮,自己想了想提筆給賈璉寫了一封信。

這個消息從別人嘴裏聽到不如自己親自說給他聽。

所以皇帝寫了一封信,也沒有多說其他的,只把自己的身份寫上,讓人快馬給賈璉送了過去。

一開始賈璉也只以為是一封普通的信,心裏面想著難不成京城裏面關於南王大敗的事情傳消息了?

打開線之後看了一半,當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他的小廝興兒趕快去掐人中,狠狠的掐了幾下,賈璉醒了過來。

“把信給我,我再看看。”

興兒不認字,把信撿起來遞個賈璉,“二爺到底是什麽事兒啊?要不行咱們給親家老爺去個信兒好好問問。”

“別提,千萬別提。”賈璉哆哆嗦嗦的把線拿起來從頭看了一遍。隨機腦袋裏面有一個很荒唐的想法,“別是崔兄弟喝多了跟我開玩笑了吧?”

“拿火盆過來。”等到火盆兒端過來之後,賈璉趕快把線扔到火盆裏,又用火鉗子撥了幾下,燒幹凈了才松了一口氣。

“敢這麽寫那是要命的事兒啊,你就是姓崔……你也不能說自個是皇帝啊!”

賈璉因為這封信嚇得全身都是虛汗,覺得在外邊兒當官兒就這一點兒不好,有什麽話不能當面說。

“崔兄弟……不行,我要寫封信。”

寫完之後火速讓人送到京城,信裏面寫的很隱晦,囑咐皇帝往後不能輕易發癲,要是被人逮住了把柄,那就是全家抄斬的事情。

這封信送出去之後,賈璉在書房裏面來回磨地磚,心裏面想著這崔兄弟也不是不靠譜的人,認識了這麽多年,也沒聽說他口出狂言……會不會有人會用他的名義給自己寫信……這是極有可能的呀。

他家的生意做那麽大,有幾個仇人也是正常的。

趕快又寫了一封信,封好了之後讓人再往京城送。

做完這些呼出了一大口氣,只要是能找準方向都行,憑著崔家的勢力和財力,想查清楚一件事還是輕而易舉的。

賈璉想通了之後,拿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渾身輕松的去後院了。

第2天下午皇帝一連收到兩封信,看了之後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賈璉不相信,皇帝就把信放在一邊,也不多做解釋。他這個時候一天三遍催問麒麟的消息,聽說麒麟在南邊大宴功臣之後才會回到北邊來,心裏面就有些著急。但是獎賞有功之士本身就是他該做的,有些心急也沒辦法,盼著兒子能在過年之前回來,到時候全家團圓。

替賈璉給皇帝送信的人卻屁滾尿流的回來了,一回來從馬上掉了下來,手腳並用的爬著回來找賈璉說話。

“二爺,大造化呀,大造化。”

賈璉正頭疼的想著過年怎麽往京城送禮,京城那地方富貴人家多,要打點的地方也多,再加上親朋故舊,賈璉再看看自己的俸祿和兩口子攢的錢,覺得送禮和割肉差不多了。

就在頭疼的時候,興兒扶著送信的兩個人,一下子闖了進來。

賈璉有些煩悶,拍著桌子,“幹什麽呢?進來之前不知道先通報一聲。”

“二爺二爺,大造化呀大造化,咱們家出了個王妃娘娘。”

賈璉的第一反應是探春說婆家了,“三姑娘說的是哪家人?”想著大概是三家異姓王裏面的,千萬不要是南王他們家,這簡直是招禍呢。

“三姑娘……三姑娘……不是三姑娘,是咱們家姑娘。咱們姑爺,崔家的小三爺,是宮裏面胡妃娘娘所出,將來少不了是個郡王。”

“誰?”

“崔家小三爺……崔家的七爺是皇上呀,皇上!萬歲爺!二爺,二爺……快來人哪,咱們二爺昏過去了。”

賈璉在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父親的那張老臉。

“醒啦?”

賈璉坐起來往自己頭上拍了一下,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天已經黑了,自己腹中饑餓,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賈赦趕快讓人去做飯,“芳兒他娘快瘋了,也不來守著你,現在圍著巧姐……三皇子妃打轉呢。”

“這是真的?崔兄弟……”

賈赦趕快拍了賈璉的腦袋,“慎言慎言,這是真的,我剛才問過了,這是真的。”

說到這裏賈赦趕快站起來,“我都已經想好了,巧兒嫁到三皇子府中,怎麽也會拉扯她兄弟,到時候只要咱們家孩子爭氣,一個爵位還是有的。”

賈璉這個時候跟踩在棉花上一樣,根本不敢相信。

隨即又躺了下去,決定不吃飯了,自己再睡一覺,說不定夢醒了這一切又回到正軌上了。

可是偏偏又睡不著,賈赦在一邊絮絮叨叨了一會兒之後,看著賈璉閉著眼站起來悄悄的走了。

到了半夜,飯菜做好了,王熙鳳看著閨女睡著了之後回到院子裏面,見到中間擺了一桌子飯菜,賈璉還在床上躺著。

剛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二爺怎麽還不吃飯。”隨時有想到賈璉才是這樁婚姻中最大的功臣。

想到這裏溫溫柔柔的過來坐在床沿上,“睡不著就起來呀,躺著幹什麽呀。”

賈璉翻身背對著她,王熙鳳趕快連人帶被子一塊拽回來,“二爺啊,這田野山間不能再讓咱閨女住下去了,咱們讓大老爺帶她回去吧,別的不說,咱們閨女絕對有資格能住進大觀園裏面。

如今娘娘沒了,咱們家馬上就要有一個皇子妃,老太太就是心眼兒偏到胳肢窩裏,也知道往後只能捧著咱們姑娘……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賈璉沒搭理她,想著這將來和皇帝見面了又該如何相處。

當年倆人剛認識的時候,皇帝說他家有胭脂虎——不就是自己的表妹嘛。

嫡親的表妹。

怪不得老覺得他們家的老五長得像林家人,根本就是林家的外孫啊!

怪不得說他們家老三娶了自家的姑娘,不算辱沒自家。

賈璉煩躁的把被子掀起來蓋在頭上。

王熙鳳就往下拉被子,“別捂這麽嚴實,省得悶得出不來氣。”

夫妻兩個扯被子的時候平兒進屋了,王熙鳳也不拉被子了,問平兒“巧姐睡著了嗎?”

“睡了,咱們家二姑娘也睡了。”說完長出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這簡直跟做夢似的。”

“可不是嗎?這可是明媒正娶……哎呀呀,我這時候越想越高興,要是老太太和二太太知道了,哼,後悔死她們。”

“他們肯定讓咱們把姐兒送回去。”

王熙鳳挑了挑眉毛,“咱們家姑娘才是榮國府嫡出的大小姐呢,可不是那冒牌貨,自然就該大大方方的回去。”

王熙鳳嘴裏的冒牌貨暗指去世的賈元春。

主仆兩個對著笑了一回,平兒看了看放著的飯菜有些涼了,就催賈璉,“二爺起來吃飯吧,今日遇到這樣的喜事就要多喝兩杯,我讓人去燙一壺好酒。”

王熙鳳點了點頭,“說得對,今天咱們都喝一杯,也多敬二爺一杯,要不是二爺當年拍板,咱們家也沒有這樣的造化。”

說完王熙鳳嘆了一口氣,“要說起來,咱們家姑娘和吳王殿下年紀相當,又是表親……”

還沒說完呢,賈璉猛地坐起來,“你少在那邊說些亂七八糟的,傳出去不好聽。”

王熙鳳被他嚇了一跳,“嚇死人了,就咱們三個,知道誰往外邊說。”

賈璉掀開被子下床穿鞋,一邊穿一邊跟妻妾說,“別再提回榮國府的話,我聽見一回生氣一回,要是他們來接了,你們也不用答應,誰要是敢背著我把姑娘送回去了,我明天找一根麻繩吊死在這裏你們信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應該還有三四萬字……也有可能是兩三萬字,就要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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